能永远活得潇洒自在,这是落颜公主梦寐以求的生活。
落颜公主敬重刘衍不全是因为此事,而是因为他也当她是女儿来疼爱,一直以来真心待她。
在她兄嫂死后,在她还没被册封为公主时就待她好了。
刘衍和落颜公主兄嫂是旧相识,他们自小就认识,刘衍是看着落颜公主长大的,她嗷嗷待哺的模样,学走路的模样,他都见过。
很久以前,落颜公主便当刘衍是自己的亚父了,没告诉他,自己还在查兄嫂被害的事,是不想连累他,其中的牵扯太多了。
“皇叔。”
落颜公主给他斟一杯茶。
刘衍慈笑着接过茶,抿了小口:“我找人打听过来长安的南凉国皇子,为人尚可,模样端正,有学识,也不爱拈花惹草。”
见落颜公主不语,他放下茶杯:“我知阿颜你心中有人,不若我去同皇兄说,回绝了……”
“皇叔。”她笑着,“我心中并无人,是您误会了。”
刘衍微顿。
他当年可是见证过落颜公主狂追着谢温峤跑的人,知晓她心系于谢温峤,还弄出过不少笑话,长安百姓将她视为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姑娘家的心思,刘衍是猜不透,他抚了抚落颜公主的脑袋,宠溺道:“你啊你。”
落颜公主像趴到她父亲腿旁那样趴到刘衍腿旁:“皇叔。”
刘衍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
落颜公主小声道:“我就是有点想我兄长和嫂嫂了。”
刘衍轻拍她脑袋的手停在半空,又缓缓拍下,口吻带着心疼:“这些年辛苦你这孩子了。”
马车驶到了宫门。
有着精美雕花的朱红宫门大开,两侧站有侍卫。
外头的侍女
提醒他们到了,落颜公主掀开帘子走出来,知墨小心扶她下车,刘衍走在后面。
谢温峤与同僚们正要离宫,在宫门附近看到下了马车,步行进来的落颜公主、二王爷,他们退避到一侧,双手抬起,躬身行礼。
落颜公主脚步一顿。
红色的官服最检验人的姿容、气质,宫道里站了数名官员,尽管谢温峤立于其中,微弯着腰,低头,也能令人一眼看到他。
刘衍目光在落颜公主、谢温峤身上流转,轻咳了一声,落颜公主提步往前走,走得很快。
他们一时跟不上。
进宫面圣,落颜公主穿了庄重繁琐的宫裙,裙裾长长拖在身后,一走快就容易摔,走到那些官员身边时,她被裙裾绊了下。
知墨担忧:“公主!()?()”
刘衍:“阿颜!?()_[(.)]???+?+??()?()”
眼看着落颜公主就要摔倒,离得最近的谢温峤下意识地抬起手,想要扶住她,落颜公主转眼站稳脚,连衣摆也没让他碰到。
当公主前,她是个练家子,当公主后,她也没有荒废,有空便在公主府里练武,不过被裙子绊一下而已,随随便便都能掰回来。
落颜公主扫了眼谢温峤已收回去的双手,不屑地哼了一声。
谢温峤垂眼看地下。
他面色如常。
按照规矩,大臣不得直视宫中贵人,除非是宫中贵人要求的,否则他们直视宫中贵人便是冒犯之罪,谢温峤一向很守礼节。
落颜公主头也不回往深宫里去,知墨紧随其后。
刘衍知道落颜公主有时行事会很任性,不顾人的面子,他走到谢温峤面前:“谢大人。()?()”
谢温峤:“王爷。()?()”
刘衍张嘴欲言,落颜公主站在不远处,扯着嗓子喊他:“皇叔。”这是催他离开,不想他和谢温峤有所接触、交流的意思。
知墨心一抖,急忙示意落颜公主注意形象,在皇宫中大喊大叫的,成何体统,在公主府里可以随意做自己,但外边是万万不行。
想跟谢温峤说几句话的刘衍朝他颔首,便走了。
其他官员偷偷瞥谢温峤。
谢温峤走出宫门。
宫门外停着进宫的各位官员的马车,谢温峤跟同僚道别,提袍上车,吩咐车夫回府。
谢温峤的府邸离皇宫很远,他在马车里看了会儿卷宗,想闭目养神,却感觉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下,有人从外面掀开了帘子。
掀开帘子的不是别人,正是蒋松微,他牵着一名少女。
少女是蒋雪晚。
谢温峤以前见过他们一面,知道他们分别是在卫城战死的蒋将军的弟弟和女儿,他并不知他们还活着,此刻见到他们,怔愣住。
蒋松微抱拳行礼:“谢大人。”大哥曾对他说过,朝中有一人是可信的,那便是刑部侍郎谢温峤,日后遇事可来长安找此人。
蒋雪晚也怯怯地跟着他喊了一声:“谢大人。”
谢温峤察觉到异常。
她言行举止像几岁的孩子。
*
落日熔金,
炊烟袅袅。
贺岁安外出归来,
依然只拎着个菜篮子,
她走进客栈,
将红蛇抱出来,将菜篮子还给掌柜,掌柜看着贺岁安的脸欲言又止。
掌柜最终没多言,转手递菜篮子给正在扫地的小二,叫他拿回后厨,贺岁安再次向他们道谢,随后踩着绣花鞋哒哒哒地上楼了。
出去大半天的贺岁安貌似什么也没买,两手空空。
除了手里的红蛇。
她一上楼就放下红蛇,客栈大堂有客人,他们可能会怕,所以贺岁安才抱着红蛇到楼上。
红蛇一落地便往房间爬去,碍于房门紧闭,它没法像钻窗户那样钻进去,贺岁安推开房门,等它先爬进去,她再跨过门槛进房。
房间里的毒蛊绕着床爬。
贺岁安一进来,毒蛊一窝蜂似的散开了,而祁不砚坐在窗台上,双腿自然垂下,望着长街。
他身上的银饰沐浴在风中,叮当地响,谱成一道没有规律,却又很是好听的曲子。
听到开门关门的动静,祁不砚也没有回首查看。
不用看,也知道是她。
毒蛊只有在见到贺岁安,才会有躁动且兴奋,但又要压抑住想咬人的恶性的情绪,祁不砚是毒蛊的主人,比谁都清楚这件事。
所以他知道是贺岁安。
不会是想杀他们的那些人。
贺岁安的血肉有点特殊,跟常人不太一样,祁不砚的血肉也跟常人不太一样,可那是因为他体内有天蚕蛊,融合了此蛊的气息。
天蚕蛊对毒蛊有天然吸引力,毒蛊想吞噬它,又怕它。
而她不是的。
贺岁安体内什么也没有,到底是什么使她的血肉跟常人不太一样的呢,祁不砚想不明白。
在祁不砚还要想之时,贺岁安也爬上窗台,坐到了他身边,窗台不大,恰好能容纳两个人,他们的身体紧挨着,气息交错。
她在外奔波半天,腰酸骨痛,伸个懒腰:“你在看什么?”
祁不砚抬了抬眼帘。
“没看什么。”
他偏过脸看贺岁安,少女不知在外面做了些什么,长发微乱地垂在身侧,衣裙很多褶皱,小脸也脏兮兮的,鼻尖一点黑。
贺岁安浑然不知自己是何等模样,祁不砚摸她散发着凉意的脸,指腹擦去她鼻尖的黑点。
“有脏东西?”贺岁安也跟着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。
“嗯。”他垂手。
贺岁安用袖摆乱擦一通,擦得脆白的皮肤泛起浅色的红,仰起头问他:“现在还有么?”
祁不砚:“没了。”
她拉起祁不砚的手,离开窗台,要带他去用饭。贺岁安忙碌一下午,没空吃东西,祁不砚看着也不像吃过的样子,正好一起吃。
他们今晚在客栈旁边的一家食肆用饭,没花多长时间。
贺岁安以往吃得最慢,今晚狼吞虎咽地吃完一顿,等祁不砚吃完,结账,飞快地带人回客栈,像急着做什么,又像怕错过什么。
夜幕降临,
万家灯火齐亮()?(),
长安城内似多了一条一条蜿蜒的火蛇()?(),
流光溢彩()?(),
尤为壮观。
他们爬上客栈的屋顶。
贺岁安四下张望。
祁不砚身上的银饰因在琉璃瓦上走动而动?()????????()?(),
银饰的阴影投落到皮肤,添了一抹朦胧之意。
客栈对面的长街蓦地传出一道惊呼,百姓望向半空,指着仿佛凭空出现的诸多孔明灯:“谁放的孔明灯?上面还写着字。”
每一盏孔明灯上都写着相同的字,歪歪扭扭的繁体字。
屋顶上。
晚风起,银铃晃。
夜空中,灯火摇曳,随风而飘,一盏一盏孔明灯似能汇聚成繁星。贺岁安凑到祁不砚耳畔,吐息微热:“生辰快乐,祁不砚。”
长街的百姓中也有人好奇地念出了孔明灯上的字,一声接着一声的生辰快乐响起,祁不砚却只听得见贺岁安说的那一句。
少年耳根发麻。
恍若有一颗石子掷入如死水般平静的水面,荡起圈圈涟漪。
涟漪久久不散。
祁不砚想抓住那颗石子,然后紧紧地攥手心里。
哪怕石子的棱角会划破皮肤,弄得血流不止,他也要,为什么要呢,说不出来,不清楚。
可他就是要。
作者有话要说
感谢在2024-03-3021:47:33~2024-03-3122:13: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
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:小可爱、203381751个;
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棠挽儿、小鱼、林慎宇、麻辣烫公主、婷子1个;
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:留香入枕夜好眠217瓶;安之若素132瓶;小浣熊不吃干脆面124瓶;咕噜圆胖圆118瓶;不知道该取什么好94瓶;yun90瓶;57535320、晓凉笙60瓶;肥肥是团宠吖51瓶;假酒害人50瓶;lsy、seay40瓶;巧巧、旧时王谢堂前燕36瓶;十余、黑糖包表里如一30瓶;青嗯28瓶;不是仙女26瓶;林慎宇24瓶;讨厌芹菜好多年21瓶;努力赚钱打工的小何、再瞅我试试、薄荷绿、蓝眼睛、木梓安、jinji、今天也要当闲鱼、潋央、不辛苦命苦20瓶;寻找花路19瓶;随便看看18瓶;mam、蕙榛、哼唧15瓶;木易、桃花小红茶、涟漪12瓶;麻辣烫公主、小叶给您比个耶、双木林、柚一、好大一堆芝麻汤圆、咕噜咕噜、bb爱吃饭、lee、tyc什么时候来开演唱、白玖樂、若水10瓶;2229瓶;嘻嘻嘻8瓶;反梦反醒、萌萌的小二货6瓶;春眠不觉晓、小小、枯藤老树开花、38540499、不要这样、炸酥鱼、绍言草、吃饱饱开心心、当务之急是睡觉、东心、夏祤5瓶;细嗅蔷薇、668604944瓶;时诺、清风明月、迟凌霄3瓶;小怪兽、草莓牛油果、小鱼2瓶;daisy、胡桃夹子(^◇^)、叮咛婉嘱、空明师太、小熊不会跳舞、困=_=、干煸豆角、娃娃爱帅哥、咬姐姐一口、李狗蛋、53270746、iscream、陈劲生、71474915、糖蒸酥酪、hello、想吃五柳炸蛋?、?(???w???)?、乔里乔、魏晋、june、开心小彭、小苍蝇子、小驴、默默、小王不爱沙拉、f、今天睡觉了咩、洗面奶是甜的~、哒啦啦噫1瓶;
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,我会继续努力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