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4 章 成婚(2/2)

作者:君子生      更新:2024-10-30 22:32      字数:10585
  

祁不砚手指轻轻地卷住贺岁安落在被角附近的长发:“成婚那晚,你再给我看,可好?”

贺岁安觉得祁不砚做什么也要询问一遍她意见的这件事不太好,有些事当面问,会叫人回答也不是,不回答也不是。

之前她就觉得了。

现在更觉得。

她又转移了话题:“苗疆天水寨人成婚是怎么样的?”

贺岁安还真是挺好奇的。

“苗疆天水寨?”

祁不砚低语。

他很少看苗疆天水寨人成婚,但见过一两次,有印象:新娘子当日会穿缀满银片、刺绣繁复的衣裙,由寨里的老人所做。

不仅是衣裙有银饰,她们从头到脚皆戴各种银饰,银冠、银项圈、银耳坠等,比平日里戴的多很多,这才是一整套银饰品。

因为在苗疆天水寨人眼里,银饰有驱邪,寄托着幸福之意。

苗疆天水寨人若是将刻有自己名字的银饰赠予他人,便是想跟你在一起的意思,接受了就不能反悔,反悔者,当以死偿还。

祁不砚玩似的捏她小手:“你会喜欢苗疆天水寨么?”

“喜欢的。”

贺岁安想她会喜欢的。

虽说她只从他人的口中听说过苗疆天水寨,但是隐隐能够幻想出这么一个地方:用竹木搭建起来的吊脚楼此起彼伏、错落有致。

吊脚楼置身于群山之间,群山又被清澈的水流环绕着,曲曲绕绕的青石板道或许会有少许青苔,两旁草丛中偶尔响起虫鸣。

云雾萦绕着寨子时,它似能隐匿于其中,消失不见。

当云雾消散时,它重现。

充满神秘感。

寨子里的人穿着图案不太一样,颜色却大同小异的靛青色衣衫,身上佩戴银饰,一走动便产生叮铃叮铃的碰撞声,传过山水间。

这是她想象的苗疆天水寨。

贺岁安跟崔姨住的那几天,对方曾和她闲聊说过一些关于苗疆天水寨的事,她都记心上了。

苗疆天水寨人护短。

外人伤了苗疆天水寨人的心,一定是此人不好,该杀;外人杀苗疆天水寨人,一定是此人主动招惹、意图不轨,也该杀。

苗疆天水寨人还讲究不许伤害同族,因为有德高望重的长老坐镇,所以他们的寨子很是和睦,向来不会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况。

行走江湖多年的崔姨还挺怀念当初在苗疆天水寨里的生活。

可惜回不去了。

偷取苗疆圣物的她是叛徒。

贺岁安也听崔姨说过一些关于祁不砚小时候的事,他刚被带回苗疆天水寨那年还不满十岁。

寨里人得知祁不砚是祁舒的血脉,在他回来当日纷纷到山间小道那里看,他们瞧他的长相,还以为祁不砚是个极漂亮的小女孩。

贺岁安记得崔姨的形容。

祁不砚穿的是小件靛青色衣衫,戴着精巧的银抹额,抹额之下,一双眼很亮,像能洞察人心、人性,唇红鼻高,粉雕玉琢似的。

寨里人见祁不砚的第一面,印象最深的是他长了一张好脸,令他们刮目相看的是祁不砚小小年纪居然能反操控别人养的蛇。

苗疆天水寨人养的蛇对外来人有一定的攻击性。

有条蛇攻击了他。

祁不砚是第一次进寨,对守护着天水寨的毒蛊来说是外来人。

正当苗疆天水寨人想阻止毒蛇之际,祁不砚反操控了它,尽管年幼的他对反操控毒蛊还不熟练,时间很短,但也足以震惊众人。

苗疆天水寨长老立刻便断定祁不砚日后会是优秀的炼蛊人。

炼蛊人稀少。

他们非常需要炼蛊人。

苗疆天水寨信奉、尊敬炼蛊人,毕竟他们只有炼出蛊才能护寨子的周全,不受外界侵扰。

历年来,外界战乱频繁,却从未殃及过苗疆天水寨,他们会用蛊是主要的原因,他们不会干涉外界,却也不容许外界干涉他们。

违者,杀无赦。

而炼蛊人在炼蛊、驭蛊、下蛊、解蛊、杀蛊等方面皆十分的出色,是普通的苗疆天水寨人无法超越的,他们很高兴祁不砚会是。

崔姨都不用开口请求他们留下祁不砚,他们便答应了。

祁不砚就在此住下。

他们对他是有求必应。

祁不砚一开始不是独自住在苗疆天水寨孤山上的,与他们同住在寨子里,出乎意料的是,第二日险些杀了一个跟他同岁的孩子。

原因是对方踩死了他的蛊,祁不砚反手将对方推进了水里。

众人大惊。

他们开了惩戒大会。

没办法,祁不砚此举涉及残害同族,按照苗疆天水寨的规矩是要开惩戒大会,接受惩罚的。

惩戒大会在事情发生后当即开了,天水寨长老全来,浑身湿淋淋的孩子躲在母亲怀里哭泣,祁不砚孤身蹲在角落看掌心的死蛊。

他们最终也没惩戒祁不砚,只让他搬上孤山住。

这一住便是十几年。

不是他们不准祁不砚下山,是他自己不想下山,相反,他们每隔一段时间还要上山找他,请他炼蛊,也替他接外界的生意。

这些事都是贺岁安通过崔姨知道的,原著并未提及。

此刻,沿通风口进来的细风吹得房内的烛火摇曳,又被炭火烘出来的热意覆盖,冷不到人,贺岁安轻扯了下祁不砚的微卷发梢。

他看她碰自己长发的手。

贺岁安似自言自语:“苗疆天水寨一定很美。”

“你还没去过呢。”

少年笑。

贺岁安掀开被褥给祁不砚进来,不想他再隔着被褥抱她了:“俗话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我看见你,便知道苗疆天水寨美了。”

话音刚落,贺岁安发觉自己在间接地夸祁不砚长得好看,她埋脑袋进软枕里,贺岁安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,略感难为情。

祁不砚的眼尾微抬:“你是说……我长得美?”

贺岁安不吭声。

她脸朝软枕,没看他。

祁不砚将贺岁安的脸转过来,她目光一和他相碰,又转走了,祁不砚不厌其烦地转回贺岁安的脸,她终于不再转,脖子要断了。

贺岁安几不可闻地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捂住他盯着自己看的双眼:“你、你不许看我。”

他睫毛在她掌心下眨动。

“为何。”

“时辰不早了,我们现在该歇息了。”贺岁安避而不答,祁不砚兴许不知道他盯着人看时会有股强大的存在感,叫人无法忽视。

祁不砚却道:“我想看你,以后莫要捂住我的眼了。”说罢,他闭目,贺岁安的手还覆在上面,能感受到他睁眼或闭眼。

贺岁安心跳漏了一拍。

她收回手,也闭了眼睛。

他们共同陷入睡梦中,祁不砚随意搁置软枕上的左手手腕挨着贺岁安抬起的右手手腕,他们手腕中间皆有道因钟情蛊而生的红线。

形状、长度都相同,唯一不同的是颜色深浅程度,祁不砚的红线颜色很深,但贺岁安的红线颜色很浅,若有若无似的。

贺岁安动了动手。

床榻的帐幔早已垂落,遮掩住他们的身影,万籁无声。

*

五日后。

今日是他们成婚的日子,雪飘如絮,银霜遍地。

公主府很热闹,牵起红绸带,铺满红毯子,双喜贴得到处都是。房内,贺岁安坐在镜子前,苏央就在身后,给她梳妆打扮。

他们原来是想到别处成婚的,落颜公主却要留住他们,她觉得公主府冷清了这么久,在自己远嫁前替人操办一桩喜事也挺好的。

贺岁安倒是对在何处出嫁没什么要求,她父母又不在。

苏央帮贺岁安挽好发髻,看着桌上的一整套银饰,有点无从下手。普通人成婚是以金饰为主,她的却全是银饰,款式倒很特别。

一般来说,金子比银子贵重,但这套银饰是花更多的金子也难买到,异常精致,表面刻有一个小小的岁字,一碰就咣当响。

苏央拿起银冠放贺岁安发顶,又往里插了一支银簪。

贺岁安看镜子。

她化了妆,脸色白而温润,皮肤有恰到好处的明艳胭脂点染,眉心一抹红,额间戴抹额,小巧的耳垂上戴着银耳坠,流苏轻晃。

别人的嫁衣是绣着凤凰、鸳鸯等动物,贺岁安穿在身上的嫁衣绣的是蝴蝶,还掺杂了些复杂图纹,宽袖窄腰式,裙摆较长。

她看了这样的自己半晌。

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。

贺岁安很紧张,又有恍如隔世的感觉,似踏不到实地。

苏央还在为贺岁安戴银饰,听到他们要在今日成婚的消息,她是吃惊的,既诧异他们要成婚,也诧异他们在这个时候成婚。

尽管她一早就看出他们关系不同寻常,但也没往不久后便会成婚的方向想,最重要的是,刘衍之事未解决,成婚时间有些敏感。

仔细算来,刘衍会在他们成婚后的第三日行动。

因为那一日是落颜公主远嫁南凉国的日子,前后相隔的时间并不长,叫人不禁心生担忧。

到那时,他们可是刚新婚不久,见血不太吉利。

苏央这几日是待在宫中的,今日特地出宫来参加贺岁安的大婚,还主动请缨要给她化新娘妆,苏央也没多少经验的,全凭感觉。

贺岁安透过镜子看纠结着如何装扮自己的苏央,笑了笑道:“苏姐姐,您随意来就行。”

苏央顶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道:“事关成婚,岂能随意。”

她继续琢磨戴银饰。

贺岁安:“苏姐姐……”

苏央摆弄着跟寻常首饰戴法不同的银饰,也不知祁不砚从哪里弄来这种好看又奇怪的银饰:“还没到吉时,我能帮你戴好的。”

贺岁安指了一下戴反的银项圈:“我想说的是你戴反了。”

她微顿:“抱歉。”

苏央重新戴一遍。

贺岁安难得看见为人镇静的苏央露出这一面,眼弯了下,笑容生动。苏央瞧着镜中爱笑的小新娘子,唇角不觉也跟着微动了动。

花了不少时间,苏央总算帮贺岁安戴好银饰了。

她道:“好了。”

“谢谢苏姐姐。”贺岁安拿过搁在托盘上的蝴蝶团扇,转了几圈,红色嫁衣袖摆微滑到手腕下,隐约可见戴在上方的蝴蝶银链。

贺岁安戴的蝴蝶银链自然不是祁不砚那种,是他亲手做的。

她握着蝴蝶团扇起身。

距离迎亲时辰越来越近了。

贺岁安频繁看向门处,没经历过成婚的她不太能坐得住,又觉口渴,接连喝了两杯水。苏央等贺岁安喝完水,给她补唇上胭脂。

苏央直来直去:“你这是想快点见到祁公子?”

“才不是呢。”贺岁安否认了,渐渐地,她腮帮旁的胭脂色深了点,却又比胭脂色更自然。苏央看在眼里,也不问她了。

苏央陪贺岁安等。

等了顷刻,苏央想开窗看院子外的雪景,发现窗被封死了:“怎么回事,这扇窗是坏了?”

她尴尬:“不是。”

还没等贺岁安解释,有敲门声传进来:“吉时已到。”是喜娘的声音,喜娘和落颜公主派来的侍女候在房外,到时辰便要进来。

喜娘目光扫过贺岁安,被惊艳到,想她也送过不少新娘子,还是头一见这般灵气的,笑道:“吉时已到,请姑娘随我来。”

贺岁安先放下蝴蝶团扇,拿一条红色绸带绑住眼睛。

苏央惊疑。

“你为何要遮住眼?”

她找了个借口:“我看不得雪,眼睛会不舒服,遮住眼会好点,不然我怕成婚时出意外。”

苏央信了:“那你多加小心,不知这场雪还要下多久。”

“我会的。”

贺岁安举着团扇,被喜娘搀扶着往外走,苏央紧跟其后,她们双双踩着红布,直朝府门走。

沈见鹤和苏央的两个贴身侍卫是男子,不好进新娘子穿戴梳妆的房间,他们此时全在门口等着,远远的就看到她们过来了。

祁不砚也在。

他抬眸往里看,目光落在手持团扇、眼遮红绸、一袭嫁衣、戴有银饰的贺岁安身上,她听人提醒跨过门槛,被喜娘牵着走向他。

一步、两步、三步,距离缩近,贺岁安走到了祁不砚面前。

贺岁安虽看不见,却知道他如今就在自己身侧,因为她隐隐闻到了属于祁不砚的气息,也仿佛能感受到他正在注视着她。

喜娘看了他们一眼,心中马上蹦出一个词:天作之合。

看着便赏心悦目。

她撩起花轿轿帘,示意祁不砚牵着贺岁安进轿。只见少年伸手握住少女的手,两只手交叠,他轻唤了她一声:“贺岁安。”

贺岁安被红绸遮住的眼是睁着的,尽管看不见,她回握祁不砚的手,被他牵着进花轿里。

待帘子落下,喜娘一甩帕子,喊道:“起轿!”

敲锣打鼓声也起。

一众人扛着花轿,整整齐齐地踏过地上积雪往长街走。

长街人潮涌动,天冷也压不住他们看热闹的心思,乐曲声几乎没有断过,坐在花轿里的贺岁安双手垂在膝盖上,心跳声被掩埋。

花轿游街后不是回公主府,祁不砚早便找好了另一处宅院,他们成婚当晚会独自住在此地。

不知过了多久,花轿停下。

轿夫压低花轿。

帘子再次被掀开,外头的光线照进来,贺岁安感受到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,是祁不砚。

他们离开轿子,进入堂屋里,喜娘走在前边,领着人去行拜堂礼,即使他们的父母都不在,也不能省去这些礼节,还是要做的。

这里并不冷清,还热闹。

院子里座无虚席。

长安百姓皆可来参加他们的大婚,只是坐满人便不许进,进来的还必须得在亥时初离开。

苏央几人也跟过来了,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点感慨,不约而同坐在最前桌,能看到堂屋里的贺岁安和祁不砚,二人正在行拜堂礼。

屋顶上,乔装打扮返回长安的崔姨垂眸往下看。

不是她想看。

她这是替死去的祁舒看。

祁不砚好歹是祁舒之子,崔姨觉得祁舒可能想看看。忽然,她的视线停在贺岁安因要手持团扇而无意间露出来的右手腕。

贺岁安的右手腕有道时现时消的红线,崔姨再看祁不砚的左手腕,同样也有,这是钟情蛊?

他对她种下了钟情蛊?

崔姨拧眉。

下钟情蛊之人与和被下蛊之人的手腕都会生出一道红线,她也知道,不过苗疆蛊书上有关钟情蛊的记载并不完整,只有一部分。

她有缘看过另一部分。

另一部分提到过,假如被下蛊之人在蛊虫入体前便对下蛊之人有意,钟情蛊是无效的。

无论蛊有没有效,下蛊之人的红线颜色是始终固定的。

被下蛊之人则不同。

若蛊起效了,被下蛊之人会被钟情蛊驱使着“爱”下蛊之人,红线颜色会随着“爱意”地增长,变得越来越深。

若蛊没起效,被下蛊之人的红线则会随着本来的心意自主加深而变得浅,直至彻底消失,除非心意消散,才会逐步加深。

二者完全相反。

崔姨纳闷。

祁不砚怎么就给贺岁安下钟情蛊了?他到底知不知道有关钟情蛊的后半部分内容?

崔姨犹豫着要不要找个机会问问祁不砚此事,却见阿宣往空中放信号了,只能暂时离开。

院中。

锣鼓喧天,欢声雷动。

雪飘落间,随着喜娘的一声:“送入洞房。”拜堂礼成了。

贺岁安往后院去,祁不砚与她同行,由于她遮着眼,看不见,全程是被他牵着走的,喜娘满脸笑意地将他们送到婚房再走。

婚房只剩下他们,祁不砚关了贴双喜红纸的门,也关了窗。

贺岁安乖乖地坐在撒满花生红枣桂圆莲子的床榻上,还端着团扇,她的脸小,举起团扇就基本遮住了,只露出微高的银冠。

她似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。

很快,有脚步声响起。

祁不砚弯下腰,令自己的高度跟坐着的贺岁安持平,再抬手绕到她后脑勺,解开绑住贺岁安双眸的红绸带,她缓缓地睁眼。

团扇隔在他们中间,逐渐适应房内光线的贺岁安还是没能看到祁不砚,她也没动,直到他握住她持着团扇的手,再向一侧倾斜。

团扇落下的瞬间,四目相对。

贺岁安抬眼,看清了他。

祁不砚今日跟她穿了样式差不多的婚服,红色显白,也有蝴蝶刺绣,玉质蹀躞带还挂着银饰跟骨笛,靛青色的穗子落在侧腰。

夹有细辫子的长发散落在他肩后,有几缕落到清瘦的胸膛前,发尾的银饰跟贺岁安发间的银饰极为相似,乍看一模一样。

喜烛在桌上燃烧着。

红光照着整个房间,他们的脸似也打上一层淡淡粉色。

贺岁安扶了扶发顶的银冠,流苏晃撞,响个不停,她拉他的手:“有点沉,帮我取下来。”

祁不砚取下银冠。

她又捂住扁平的肚子,一脸我也不想的表情道:“饿了。”

婚房原先是备有糕点、茶水的,就摆在桌子上,但都换下去了,变成一桌子菜,在他们在堂屋行拜堂礼时送上来的,还热乎着。

他们过去坐下。

贺岁安撩起嫁衣的袖子,拿一只烧鸡腿吃,烧鸡呈现金黄色,色泽诱人,香气四溢,一口咬下去,皮脆肉嫩,肥而不腻。

祁不砚不饿,他单手撑着脸,看贺岁安吃东西。

她拿另一只烧鸡腿给他。

“你吃不吃。”

“不吃。”祁不砚倒了杯茶,抬手间,蝴蝶银链敲过腕骨,随意地坐在椅子上,绯色的婚服越发显得腰薄腿长,“你吃便好。”

贺岁安放开吃,吃多肉了,喝口清汤解腻,又继续吃,嘴巴就没停过,她快一整天没吃东西了,恨不得一顿吃三顿回来。

等贺岁安填饱肚子,房间的蜡烛都烧掉一半了。

祁不砚递茶水给她。

贺岁安就着他端茶的手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杯,嘴里的油香顿时变成了清新的茶香,吃饱喝足后,她整个人充满精神气。

后知后觉地记起他们目前还没喝合卺酒,可祁不砚一杯倒,能喝合卺酒么?贺岁安有点担心。

要不算了?

不喝也没事的吧。

她正想着这件事,祁不砚倒好了两杯酒,将其中一杯给她:“成婚当晚好像要喝合卺酒。”

贺岁安迟疑地接下来:“但你不是喝不了酒?”

“我提前吃了解酒药。”

“啊?哦。”贺岁安倒是不知祁不砚提前吃了解酒药。

祁不砚喝掉银杯里的酒水,然后看着她,贺岁安也仰头喝下这一杯合卺酒,撩起的袖摆还没放下去,手腕的红线暴露在空气中。

他视线从贺岁安的脸移到她的手腕,红线的颜色很浅很浅。

祁不砚轻怔。

为何,为何会如此。

他都对贺岁安用了钟情蛊,她对他的爱还是微乎其微,是不是说明贺岁安很难爱上他。

祁不砚捏紧了手中的银杯,又松开,拉起唇角弧度,笑着,抚过她的脸,忽问:“贺岁安,你现在可有正在爱着我了?”

作者有话要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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